督军府的书房内,气氛庄重而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定论。上好的雪茄烟雾袅袅盘旋,与茶香混合在一起。盛督军端坐主位,面色沉稳,姚淑华陪坐在侧,仪态端庄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。
季宏深与季母坐在客位,态度明确而直接。寒暄过后,季宏深放下茶盏,目光沉稳地看向盛督军,开门见山:
“盛兄,淑华夫人,今日我夫妇二人冒昧来访,实是有一桩要事相商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洪亮,带着久居上位的决断力,“我季家与盛家,世代相交,情谊深厚。如今时局虽看似平稳,然暗流涌动,你我两家若能更进一步,缔结秦晋之好,必能互为臂助,共图未来。”
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季母,季母会意,接过话头,笑容温婉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:“正是如此。我们夫妇二人,对府上三小姐歆瑶,甚是喜爱。那孩子天真烂漫,纯真可爱,又是盛兄与淑华姐姐的掌上明珠。我们有意为小儿文翰,求娶歆瑶,不知盛兄与姐姐意下如何?”
这话说得漂亮,将利益联姻包裹在对盛歆瑶的“喜爱”之下,但核心目的昭然若揭——他们要娶的,是盛家嫡女,是能与盛时庭这位实权少帅紧密联系的纽带。
盛督军闻言,与姚淑华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他心中早已权衡过利弊,与实力雄厚的季家联姻,对稳固盛家在北方地位、拓展南方影响,有百利而无一害。至于女儿的心意……在他看来,女孩子家的终身,能许给季文翰这样家世、才干皆属上乘的青年才俊,已是极好的归宿。
他朗声一笑,显得极为痛快:“季兄,贤伉俪如此看重小女,是歆瑶的福气,也是我盛家的荣幸!这门亲事,我答应了!”
姚淑华也笑着附和:“是啊,季公子一表人才,年轻有为,能得此佳婿,是我们歆瑶高攀了。”她心中自有计较,与季家联姻,不仅能增强盛家实力,也能进一步巩固她这个嫡母和她所出子女的地位。
双方家长言笑晏晏,三言两语之间,便定下了盛歆瑶的终身大事。没有人询问远在学校、对此一无所知的盛歆瑶是否愿意;也没有人在意那个同样身在盛家、却因几次偶遇而在季文翰心中留下深刻印记的盛思悦是何感受;更无人顾及此刻正在六国饭店内,因父母此行而心绪不宁、试图做最后挣扎的季文翰。
一场关乎两个年轻人,尤其是盛歆瑶未来命运的婚姻,就在这间弥漫着雪茄与茶香的书房里,被轻而易举地定了下来。权力的棋盘上,个人的情感与意愿,往往是最先被牺牲的棋子。
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盛府上下。有人羡慕,有人嫉妒,也有人……感到了刺骨的冰凉与不甘。
而盛歆瑶,此刻还沉浸在学堂的知识与那份朦胧的情感之中,对即将加诸已身的婚约,浑然未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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